【花亦山|凌郡】于礼不合
✨这里是你们的FuFu🍫
✨第三人称、全篇私设、ooc致歉
✨撞梗致歉
「先生若是乏了,不妨休息一会?」
「无妨。」
眸光看似炯炯,鋭眼下却是泛着一片青黑,离京探案三月有余,案情晦涩,扑朔迷离,如雾中寻路般艰涩。
三月下来,劳无所获,不难让人联想摄政王是否故意所为,寻常府兵尚可轮班职守,唯大理寺卿无人能替,为着尽早破案回京,凌晏如迄今已是三日未眠。
凡人之躯终有限界,凌晏如此刻眉头深锁,头疼难耐,华发之下胀痛阵阵,只见他有些承受不住,伸手按压着穴道,仍不见好转。
「就小寐一会,不碍事的。」
「无碍。」他停下手部动作,强装无事,可眉宇间那缕深纠紧缠依然未见舒缓。
「先生已是三日未阖眼,就休息一会吧。」云中大着胆子抽过他手中那卷卷宗,飞快藏于身后。
「无妨,无需担忧。」
他欲伸手讨要公文,却对上一双杏眼微瞋,双颊微鼓,粉唇有些不悦地噘起。
「劳逸结合,方得长远,这是先生您教过我的。」
「师者当以身作则,亦是您曾所言。」
字字诛心、句句占理,凌晏如无语亦无愿回驳,仅是沉默片刻,定定地望着气势异常凛人的小姑娘,尝试着再挣扎一会,眼见那腮帮子愈是鼓起,这才无奈轻叹口气,终是拗不过她,而败下阵来。
「⋯⋯知道了。」
见他松了口,云中心下大喜,连忙招呼他躺下,熟门熟路地从暗柜中取出一床锦被,脱下自身裘氅折作枕,垫于他脑后。
「不必用枕。」凌晏如知晓她畏寒,心意已领,可这衣枕无论如何愣是不愿收下。
「您就用着吧,您放心,我还有这个。」
她捧着有些陈旧的袖炉,丝毫不嫌弃上头密布光阴擦痕,仍是爱不释手地摩挲着,将其视若珍宝般爱惜。此炉来路意义别具,前年冬日,凌晏如公务在外,两人数月未见,待其公事完了,特意亲上山送礼,往后冬日,她皆是依靠这小手炉度过每日寒冽,袖炉在手,如携先生手般暖意温养周身。
即便她特意展示了所持法宝,凌晏如仍是放心不下,脱下身着大氅,披挂于她肩,丝毫容不得她拒却,见她被己衣包裹着,这才释然躺下。
「若有所求,无需顾虑,唤醒我便是。」
「知道啦。」
「若觉无趣,那有几本话本。」
「好⋯⋯」
「若是饿了,油纸中尚有桃花酥。」
「⋯⋯好。」
「若是乏了⋯⋯」他还想交代着,却被云中径直打断。
「食不言,寝不语。先生,我不是孩子了,您也该歇息了。」
她捂住那双处事总是波澜不惊,与之对视,则心动不已的眼眸,天光黯淡皆在她两掌之间,借此停下目光流转。
凌晏如倒也识趣,如她所愿,不再言语,并阖上了眼,锦被柔软却远不如美玉在怀,所幸被里残存少女清香,亦能算得稍稍弥补怀中空虚之憾。
这床锦被本为她所备,知其畏寒亦浅眠,想着路途遥远,备着能予其稍微舒适些,没想到自己竟能有用上一日。
闭眸仍未暝,一片灰暗中浮现了她方才稍稍强势之姿,不禁让凌晏如心生感慨,已记不清上回被人如此对待是何时,同人相处,向来由他主导的多,如今被小姑娘看管、照拂着,似乎⋯⋯还挺不错。
他翻身侧卧,背对着她,不敢睡得太死,多年来即是如此,风吹草动,尽揽于心。
终于安抚人成功睡下,云中轻倚车身,假意看书,余光时时刻刻留意动静,见他翻了个身,听闻吐息渐趋平稳,私以为他已沉沉睡下。
她轻手轻脚地挪动身子,跪坐于他身侧,无奈地看着眼前这睡梦之中,仍不忘案牍之事的男子。
「先生无所不知,可就是不知保重身子。」
「让我无需担忧⋯⋯我怎么能不忧心呢⋯⋯」
「是我不够优秀,先生才不愿依靠吗?」
「我已不是当年年幼了⋯⋯」
「先生怎么就不知看看我呢⋯⋯」
「您怎么就不知晓我心意呢⋯⋯」
她小声嘟囔了几句,起初不过怨怼几句,不知怎地,愈发觉着委屈,故而悄声表露心迹。
先生自是待她不同,可这不同究竟是如何不同?是出于师生?亦或者是视其为爱人?
这当中暧昧不明,两人好似只差着一层纺纱,脆弱易破,可她却没有勇气揭起。
同睡颜相望,一个念想油然而生,心律骤然加急,两手紧攥着衣袂,踌躇不决。
心里一番天人交战,一方告诫着于礼不合,另一方劝说着遵从本心,两者相互碰撞、冲击下,终是情意凌驾理性,她做出了选择。
「先生?」
「云心先生?」
故意唤了几声,作为试探,见其仍未醒。
云中定了定神,重吐几口气,便轻扶鬓边丝发,缓缓俯下身,全神贯注、屏气凝神地朝其凑近,见那看似毫无戒备的侧颜只差着寸毫,索性两眼一闭,粉唇柔嫩轻轻覆上,随后迅速起身,仿佛一切从未发生。
除却车内那正捂着胸口,试图屏下怦怦心音的怀春少女,车内平静依然,马蹄声、车轴声仍旧萦绕在耳。
正当其羞涩地强装镇定,佯装无事发生,随着马匹长声嘶鸣,车辇徐徐停下。
云中有些不明所以,论时辰应尚未至目的地,起身凑近窗边,撩开车幔,打算一探究竟,就见着步夜款款行来。
「步夜。」
步夜顺声探去,只见着云中食指竖于唇前,示意其噤声,并配以口型传意。
「先、生、睡、着、了。」
大人睡着了?
步夜眉眼微挑,心怀疑窦。
因公离京在外,大理寺、内阁终日不得闲,书信往来频繁如昔,凌大人一向狼性律己,大理寺上下深有所感,此回行车间歇息,倒是破天荒,史上头一遭。
「怎么突然停下马车了?」
正思忖着,忽传问声,步夜旋即抬眸与话语者对视,却见其身披乌紫色氅衣,一抹绯红淡淡晕于云中两颊,时值秋高气爽,断然非暑气浸身之故,再加细探,只见其目脉脉含情,前态后神相连,只需稍加联想一刹,茅塞顿开,凌大人如此异样亦有了说法。
心上佳人发话,即是官至首辅高位,亦得悉听。
思至此,不由得唇角勾起,公务繁忙缠身、路途长远枯燥,身心连日交瘁,现下获悉如此『趣事』,岂能就此轻放。
「步夜?」
「抱歉,在下方才有些走神了。」他缓缓步至窗旁,公务先行禀告,「路途尚遥,恰好途经一村,将行之地人烟甚少,在下打算先行前去备下口粮,以备不时之需。」
云中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。
「既然大人正歇息着,在下便不好再打搅。只能有劳郡主留守车中,好生照顾大人了。」
步夜笑意温煦,眼眸微眯,深邃中闪过几分玩味,话音才落,不多做停留,衣袂翩翩离去,既达成调侃之趣,亦替事主留足了脸面。
「⋯⋯」
步夜是不是察觉了自己那不纯心思⋯⋯
红晕才褪去,却被他这一席话惹得娇羞,云中望着仅凭端倪便能推算全局的背影,不由得感叹,此人多智近妖,先生所言诚不骗她。
云中满目不解,右手托腮,轻靠窗沿,正捋着自己究竟是哪露馅了,身后传来异想,转过身去,锦被正巧滑落,凌晏如已然坐起了身。
「什么时辰了?」嗓音有些低哑,神情有着少见的恍惚。
「先生不过小寐了半时辰,还有路途尚远,途经一处小镇,步少卿便停了马车,同车伕一道买些吃食。」
她将随身配戴的竹筒递与他,示意他喝些水,湿润喉间。
「先生,不再睡会?」
「无妨。」说罢,他单手一撑,欲坐起身,不知怎地,一试未果,便未有再动。
「先生?怎么了?可是身体不适?」
「无事。」
凌晏如嘴上这么应答着,云中却见他左腿微微颤抖,幅度细微,要不是她紧挨着他,否则亦难觉察。
先生⋯⋯是不是腿麻了?
心存怀疑,稍加观察后,便确下事实。
先生狼狈少有,促狭眸光流转,不由得玩心大起。
「先生是不是腿麻了?来,我帮您揉揉就好。」
「不必了。」
腿麻之人忌碰触,有相同经验之人,想必定能感同身受。
凌晏如面上镇定自若,两手却如如临大敌、严阵以待,护向尚无法动弹的左腿。
「先生别动,揉揉就好了。」一双玉手带着不怀好意朝他伸去。
「无妨,稍待片刻即可。」
「没关系,我来帮您。我技术可好了。」
「当真无妨。」
「先生您太客气了。」
「⋯⋯胡闹。」
两人过招有来有往,云中两手难敌,直起了身子,浑身重量用于突破,凌晏如两手使劲顶着,十指紧扣,封锁其走向,就是不让她有机可趁。
两人对峙,互不相让,云中这头显然力有要尽之势,小脸涨得通红,愣是未能挪动分毫,她想着站起身,兴许更好施力些,才起身,误踩裙摆踉跄,身子失重般像前扑去,对此一招,凌晏如未能防备,怀中接着小姑娘,朝后重躺下,幸之脑后有她的裘氅做垫,云中有他的胸膛做冲抵,这场闹剧才无伤落幕。
凌晏如一手抱着人,另一手掩去面部,一时之间叫人看不清情绪,只听闻一声无奈叹息。
「我这就起⋯⋯」
云中误将凌晏如压于身下,发簪亦是随着混乱而出走,她仓皇想要起身,却碍于乌丝华发相缠、紫袍粉裙相融,一时半会无法挣脱⋯⋯
「先生⋯⋯我起不来⋯⋯」
几经尝试,愈是急切,纠缠愈是加深,她有些欲哭无泪,先生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如此,如此不知分寸。
谁料,责骂未至,腰间却搭上了两手,随后腰上一受力,再睁眼,她已然窝在先生怀中,眼前是他精实的胸膛正上下起伏着。
「既是如此,那便一同再睡会吧。」
嗓音沉沉摩挲过耳廓,不予其反应机会,锦被已然盖住了二人,而她又被凌晏如圈在怀中。
亲昵相贴,惹得云中心律癫狂躁动,脸热得好似要化了般。
而凌晏如与其面上无澜相反,云中两手恰好抵着他胸膛,宛若触及心音般,掌下怦怦跳动。
她羞涩难却,不敢抬眸与之对视,只闻一声娇软细声,尚且矜持道:「同先生这般⋯⋯于礼不合。」
「趁人不备,便是合乎于礼?」
沉吟片刻,只听凌晏如语带一分戏谑,便足以让她羞得遁地而走。
先生怎么知道的! ?
「您没睡着!?」
「眠浅,长年如此。」
一句坦然,倒显得云中过于心虚了。
「⋯⋯您听见了多少?」
他笑而不语,却是出乎意料地轻轻抬起她的下颌,紫瞳中映着娇俏佳人眼角含情羞涩,两颊粉晕微泛,上唇矜持地咬着下唇,绝美之姿,染得凌晏如目不转睛。
「先生别这般看我⋯⋯」
「方才怨我不知看看你,如今不让了?」语尾轻挑,好似能瞧见其眉眼亦微挑,比起平日少言寡语,此刻简直判若两人。
如雷轰顶,他果然全听见了!
云中面上赧然迟迟无法褪去,遂将其身卷入其氅中,整身遮得严丝合缝、密不透光,为自己筑起了一堵软墙,闷声抗议道:「先生假寐,太欺负人了⋯⋯」
凌晏如有些无奈,他当真睡着了,不过易醒罢了。
「可要下车走走?」他掀开那堵软墙,征询着意愿。
「⋯⋯好。」
待下了车,她就要立马奔走,远离这丢人之地。
获其肯音,凌晏如将人抱着坐起身,细细解开纠缠之处,过程中不发一语,深知逗弄人尚得有度,见小姑娘方才如此模样,眼下他还是沉默为好。
「先生⋯⋯」
「嗯?」他正垂着头,专注眼前。
「我⋯⋯你⋯⋯我们⋯⋯」
「好了。」
话语才到嘴边,便见最后一丝相缠分离,各自安好滑落,回归本家,此景却是有些刺痛了云中的心,倘若将关系挑明,摊开暧昧,她和先生亦会如此吗?
若是直言,成了自是欢悦,可若是不成呢?是她会错意了呢?两人是否自此渐行渐远?
思虑、踌躇了片刻,她退缩了,若是深藏于心,来日忆起这日倒也美好。
「方才想说什么?」
「⋯⋯没什么。」
闻言,云中欲起身,却被按入满怀温柔,头被人从后头抵着,背部轻轻地被摩挲着。
他不擅言语,更不知该如何煽情,却是将她所有失落尽收眼底,他抱着人,试图以最明了之式使其明白己心。
怀中柔情如沐浴春风、胸中真情如温泉滚烫,一个拥抱解了她所有疑惑,将她所有不安消弭殆尽,仅剩最后一丝忧虑,不为己却为他。
「先生同我这般于礼不合,您会遭人闲话的。」
不知何时,玉手亦环抱回礼,小脸伏在他胸膛前,听着稳稳心律。
「不过人言,何须恤之。」
万物皆有序,法之于他凌驾于民、家、国,可总有人、总有情为箇中例外,凌驾万物亦凌驾于心。
-结束线-
送手炉这段,可详见【凌郡|雪中送礼】
连更三天,希望大家还满意❤️
笔风上应该是有着些微(?)不同,希望不会造成反感😉
好的,凌郡嘉年华暂时就到这里,下次更什么,我自己也无法保证了,我的存稿用完了QwQ
但【凌郡100篇有感】大概会先发出来,有兴趣的人,倒时候再来看看✨